洪晃I LOOK

张志敏

洪晃是我们年级年龄最小的同学，也是我们年级唯一一个比我小的女同学。1970年刚入校时才9岁的她长得胖乎乎的，白白的脸圆乎乎的，脸上老是带着笑容，一笑脸上还显出深深的酒窝，留着娃娃头，头发有点自然卷，她的样子就像个洋娃娃，十分可爱。那个时代独生子女很少，很多人羡慕她；然而那个时代父母离婚的也很少，谁能体会这个小学生灿烂的笑容背后的孤独呢？谁能理解她幼嫩的肩上承受着的无法背负的沉重呢？

上初一时洪晃等一些同学被送到国外学习。这时的洪晃是生活的宠儿。粉碎“四人帮”后，出国学习的那些同学都回来了。三年不见，洪晃变成了瘦高个儿，脸也不再是圆圆胖胖，而是显得有点长，往日的笑容不见了。政治的风云变幻曾经扫去多少人脸上的笑容。身为中学生的她要面对各种各样的眼光。有谁能够明白她的苦楚？有谁能分担她的重负？

洪晃，难道你的名字是一个符咒吗？注定你要在洪流中晃动沉浮吗？

在那样艰难的日子里，洪晃参加了全国第一次高考。录取分数线300分，洪晃以近400分的高分考取了北京外国语学院。但她没有去报到。

我们儿时都会唱一首歌：“小松树，快长大，绿树叶，新枝芽，阳光雨露沐浴着它，快快长大，快快长大，快快长大”。现实中的我们却成长在暴风骤雨中，而洪晃是成长在波涛汹涌中。但她就像岩石中的小松树，顽强地活着。这棵松不是《沙家浜》里唱的“泰山顶上一棵松”，而是弯弯曲曲的，但它不是草，仍然是棵松。其实，弯曲的松并没有什么不好，关键是人们要懂得宽容和欣赏。戒台寺中那几棵“非正常生活”的松不已经成为戒台寺的特色了吗？

此后很多年没有见到洪晃。后来，记不得是哪一年了，有一次我出国回来时在首都机场内与洪晃相遇，我们都惊喜地认出对方并叫出对方的名字。那时的她和高中时的她看上去完全不同！因她急着赶飞机，说了几句话并给了我一张名片，便Bye-Bye了。看了名片，知道她在一家德国公司做首席代表，很为她感到欣慰。

参加2005外附沙龙之后，才知道我们外附人又有了一个“网络校园”。读了那篇《名门 “痞”女已长成 章士钊外孙女洪晃》的文章。看到这个“痞”字，就知道她儿时的孤独与沉重、青少年时的苦楚与重负得到了宣泄。也就是看到了这篇文章，才得知她放着首席代表不干又“下海”了，搞起了出版业。

洪晃呀，洪晃，难道你的名字真的是个符咒吗？脱离了洪流，你会感到寂寞吗？

洪流中晃动的浮漂儿，祝福你！

张志敏

1970年入校，小四西法班，西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