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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纯老师去世 校友会代表广大同学致哀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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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发表于 2011-3-22 18:08:23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原外附法语教师、北京外国语大学法语系教授华纯,因病不治,于2011318在法国昂热逝世。

外附校友会深切地怀念华纯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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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发表于 2011-3-23 18:04:25 |只看该作者

转发华纯老师的女儿高非(也是外附校友)的邮件

各位老师,师兄,师姐, 
在此我痛告各位,我亲爱的母亲在与病魔顽强抗争了多月后,于3月18日晚22点30分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深深祝愿她在另一个世界享受新乐趣。
 
感谢大家多年对我母亲的厚爱和对她事业上的支持.
 
烦请刘海星公使转告孔泉大使,我母亲病危时还提到感谢孔大使,因为去年孔大使来昂热为孔子学院揭牌时,曾希望去养老院看望她。
 
高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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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dmin 发表于 2011-3-23 18:06:47 |只看该作者

校友会唁电

亲爱的高非:

    外附校友会惊悉华纯老师在法国辞世的消息。

    外附校友会惊悉华纯老师在法国辞世的消息。

华纯是我们记忆深刻的老师。她法语好,教学水平高,尽职尽责,我们受益。她为人正直,愤世嫉俗,我们钦佩。她关心学生,关心社会,热爱生活,我们感觉得到她为人的纯真和善良。

华纯是一位好老师,我们永远怀念她。

请接受外附校友会最诚挚的哀悼。

                                                     方卫平

                                                     方卫平

                                                     外附校友会总干事

                                                     201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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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惠杰 发表于 2011-3-25 10:03:22 |只看该作者

华纯

第一次见到华纯,看见她在学校里参加劳动改造。

文化大革命初期。我十来岁,她应该不到三十岁。

她和几个被改造的老师在一起推车。一车挖防空洞挖出来的渣土,从院子里面推到大门口,卸车。她身材修长,比学校里其他女老师高半头,穿了一身很合身的64式灰色海军军装,系一条外国图案的真丝围巾,没有劳动人民的力气,随着车身的惯性不自主地摇摇摆摆,脸红扑扑的,低着头,非常卖力气。

我顿时对她有了好感。

我要是被劳改,一准是腰里系一根旧麻绳,外头的衣服永远不换洗,灰头土脸,干活始终拿着干活儿的样子,但是肯定最不出活儿。

华纯不是。她的真丝围巾轻曼地飘,她的头发轻松地甩。在充满敌意的环境中,能这样,好比江竹筠被枪决之前的认真梳洗打扮,并且计较一根乱发。这无疑比一般人有更高尚的生活态度。

之前之后华纯被劳动改造过若干次,不是因为出身不好,就是遇见不平,忍不住了就说,说了话就中人家的埋伏。

她那次的罪名我不知道。多少年以后,我问她是怎么一回事。或者照现在的说法,你图什么?她淡淡地说,过去的事了。

中国人,不愿意说过去的事。以为过去过于沉重和肮脏,棺材板里的东西,抖落什么?过去了便过去了。

其实我们错了。如果那样充满垃圾的漫长的人类文明历史,和我们翻了一页月份牌揉巴揉巴丢进字纸篓里一样容易被忘记,我们将来面临的后果可能非常糟糕。我们可能会把一堆恶臭的垃圾顶在头上炫耀。

后来,华纯教我们法语。文化大革命的教学,都是生活中不常见的政治词汇,没有生活词汇基础,学了半天,一时半会儿用不上,不能见人就喊“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华纯是教学认真的一个老师,而且除了规定课程,老有些让我们喜欢的教学内容。

一天,班上有谁迟到了,因为路上遭遇小流氓劫钱。华纯请迟到的同学坐下,然后在黑板上列出相关的词汇:流氓、钱包、抢劫者、骗子、无政府、监狱……  当时教这些是绝对需要一些胆量的,也可能因此又被劳动改造。但是这些词儿有用,当时就知道,我们今天还用着。我们受启发,也壮着胆儿提问,想知道怎么骂人,要学最常用最能表达自己的那种。华纯说有更粗鲁的词儿,但是“少教养”已经够用了。

华纯没有唱歌的嗓子,可是经常找到一些外国歌曲教我们。东西方隔断几十年,中国穿了十八层隔离衣,不知道她用了什么神通。学过喀麦隆的国歌,不好唱,调还记得一半儿,词除了第一句,都忘了。学过《里昂缫丝工人之歌》,工人的歌,无产阶级的歌,政治上没问题,不过应该是法国资产阶级革命初期的作品,歌词里还有对神权的反抗:“歌唱主的时候,你们穿着绣金的祭披…… 可当我们入葬的时候,连铺垫都没有……我们光着身子呀……你们的统治完了!该我们了……我们现在开始织造你们的装殓……我们是缫丝工人……我们再不会光着身子了!”多少年,这歌一直是我的杀手锏,知道这歌的法国人不到万分之一,会唱的迄未见过,可这歌确实曾经被万人咏唱,而且我不管走调走了有多远,能差不多完整地唱下来。这么说吧,好比一个法国农民,站到跟前,用中文给我们背诵《南华经》,背了十分钟,轻松流畅,一字不差,效果太强烈了。

班上的女同学喜欢和华纯泡在一起,都觉着华纯是个好人,现在她们还在说她的好话。

一九七一年,初中毕业,前途渺茫。毕业合影的时候,不知怎么,她和我站在一起,她对着镜头,似乎不经意地说,“别过了苏州街,就不认这儿的人了”。她让我明白我可能可以直接上大学。

以后便难得和华纯见面了。同学聚会,老要问“华纯怎么样了”,在座的总有人知道她的消息。

我们很早就不叫她华老师了。

她的两个女儿都在国外,经常邀她出去。

她的孩子小的时候,我们有几次去她家里看望。我们出来,她一定在三楼的阳台上,让怀中的孩子和我们招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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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惠杰 发表于 2011-3-25 10:09:12 |只看该作者

在网上找华纯,找到了好多年前我写的一篇文字。

我们对她了解不多。

我其实有过想法,摆上茶,踏踏实实地坐着,听她说说她的经历和她自己。她说话真实,没什么顾忌,比较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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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莉莙 发表于 2011-3-28 01:06:19 |只看该作者

愿华老师一路走好

惊闻噩耗,无语凝噎。华纯老师是我们的良师益友,她为人善良,坚强、正直、乐观,实为一代女中豪杰,传奇人物。我最后一次见到华老师还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我们像老朋友那样在一起度过了很多愉快温馨的时光,老师的音容笑貌至今仍历历在目。华老师在文革中受过造反派的打压,排挤,后来又备受耳聋等病痛的折磨,想起这些往事,很后悔当时因懵懂无知,未能更多地走进老师的心扉,去抚慰并温暖她那颗受过伤的心。如今天人永隔,哀恸之情难以言表:

故园迢迢忆少年,每对恩师泪满襟。

惆怅玉人独归去,华丽纯美成绝音。

愿华老师一路走好,我会永远记住你,永远爱你,永远怀念你。
   


一去二三里,前村四五家。高楼七八座,八九十枝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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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惠杰 发表于 2011-3-31 17:39:39 |只看该作者

张林同学抄来《浪漫是一种美丽》中收的华纯的一首诗,如下:

Elle n’est pas cette petite vieille,
Au dos vouté, au cou rentré,
Qui trottine, le long des allées,
Et ne regarde pas les passants.
Elle n’est pas non plus ce pauvre être,
Qui souffle pour monter chez elle,
S’agrippant à la rampe du chêne,
Avançant les pieds précautionnement.
Elle ne sera jamais cette femme en noir,
Aux yeux qui pleurent dans son foulard,
Assise sur un banc de square,
En regardant jouer les enfants.
Elle ne sera pas non plus,
De ces vieux dont on ne veut plus,
Qui s’endorment au dernier soleil,
Des étés à jamais perdus.
Elle, c’est une jolie femme,
Qui, pour ses élèves, reste toujours ravissante,
Sa tête n’a pas de cheveux blancs,
Et ses élèves deviennent ses amis et ses inspira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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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惠杰 发表于 2011-4-12 16:31:46 |只看该作者

马燕生同学发来文章如下:

怀念华纯老师

 

清明前夕得知华纯老师因病不治辞世他乡,尤感惋惜和悲痛!

《天上的学校》一书中有华纯老师撰写的一篇文章,平铺直叙地概述了自己的一生,语言朴实无华,却真挚感人。

我从1965年入附校起学英语,虽非华纯老师的学生,但好像多少有些缘分和她相识。

记得第一次见到华纯老师是在文革前半期,具体哪年记不清了,好像已经复课闹革命了,我等小学还没毕业。那时附校盛传有位年轻漂亮的法语女教师,气质非凡,穿着不俗(和惠杰兄形容的大体一致),引起了全校的关注,当然也引起我们这些正在进入青春期的小男生的好奇。为一睹芳容,我和赵明、陈雁等几个住校男生天天在和平门外附大门口坐等。一天下午放学后,终于见到华纯老师身着海军灰干部服,带着一条深色围脖,推着一辆二六女车款款而来,风姿绰约,走到校门口下坡处,非常优雅地骗腿上车,然后将秀发向后一甩,很快消失在人流中。此景永久地印刻在我的记忆中。

十多年后我在北外求学期间,有幸到华纯老师家拜访,那是因为我与她两个女儿的父亲相熟。那时华纯老师一家住在北外南墙外一教工宿舍楼内,家中居室逼仄,陈设简朴。两个女儿都很漂亮,而非常懂事。第一次“正式”见面,华纯老师问到,奇怪,你是小三儿的,我怎么不认识?我说,我是学英语的,您没有教过我,但我们英三所有男生早就认识您这位“大美人”了!从此,我和华纯老师算是相识了,每次登门都受到她一家的热情招待。

几年后在巴黎,时常听到她女儿的父亲聊起她和他们的家事。又过了几年,从旁处得知她的家庭发生了变故,心里很是惋惜。但又听说,尽管她身体欠佳,处境艰难,但表现得非常坚强,和女儿们一道最终走出了阴霾。

最后一次见到她,是20072月在72级小四庆祝入学35周年的聚会上。我和惠杰、杜艳等是以“特邀嘉宾”身份出席的。聚餐时先是分班级语种就座,我和英语班的师弟师妹们围坐在邓俊秉老师身边,但很快就秩序大乱,不同语种的师生们相互敬酒。我来到年届古稀但精神矍铄的华纯老师身旁给她敬酒,与她合影,很快又围上来众多学生给她敬酒,有的她教过,有的她没教过,但所有人都像她的亲传弟子一样尊敬她、热爱她。

华纯老师在附校辛勤耕耘十八载,可谓桃李满天下。她以善良正直的人品和爱岗敬业、无私奉献的师德赢得无数学生的尊敬和爱戴。她的美丽和优雅永远留在学生们的心中!

                 马燕生   2011年清明节于布鲁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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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晓帆 发表于 2011-4-14 15:25:05 |只看该作者

怀念华纯老师

          上咱们的网站十有九次打不开,今天终于打开了。

     我与华纯老师没有说过话,但却记住了她的美丽,而且会永远记着。

     我将莉莙及惠杰的文字传给了部分校友,校友们在回复中都表达了对华纯老师逝世的惋惜哀痛之情,现将几位校友的回复转录如下:

鲍海廷:当时我学西班牙语,我不认识华纯老师,但无疑我们肯定是见过面的。看了你们的怀念文章使我非常感动!说句实话,我真喜欢我们附中的老师!
                                                                                                 

     魏黎明:悼念华纯老师。风范长存。
                  
我上外附初一法的时候, 华纯老师教初二法。

张组建:谢谢小帆! 日前上外附网遇挫,如果有机会,请代向华纯老师的亲属转达我的哀悼之意!
   
周莉君和刘惠杰把我们的怀念表达得很好。我虽然跟华纯老师接触不太多,可是跟很多人一样,对她美丽的外貌,高洁正直的人品留有很深的印象。我倒是接受过华老师一次个别辅导:那是1970年秋,外附广播站成立的时候。柯忆老师推荐我念那句法语开播词。我去了广播室,记得是图书馆所在的教学楼一层最西头。华老师指导我录了音神情依旧挺严肃。记得我不是打磕嘣,就是说得太快,录了两三遍她才满意。她操纵的那磁带录音机跟大城砖似的。次日早上,从校园大喇叭里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让我挺得意: Ici l'émission radiophonique de l'Ecole annexe de l'Institut des Langues étrangères de Pékin…
    从此这句话就永远留在了脑海里,连同当时在一旁监督的华老师,没错,她穿着灰蓝色的海军装。

   永远怀念华纯老师!

刘敏:永远怀念华纯老师!她作为我们的好老师,我把她比作春天里最美丽的花,花香四溢永远盛开在我们的心里!
     谢谢学兄学姐们转给我你们的文章,让我很受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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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惠杰 发表于 2011-5-25 08:39:42 |只看该作者

 

忆华纯

 

知道华纯在法国住进了养老院,我忍不住“哎、哎”地叹气。这是怎么了?她这样一个人,有文化,有人缘,没有什么不解的苦难,怎么就一定要大老远地把自己封闭起来呢?我想着,哪一天,去法国看她,我不知道我有多少能力,但是我要努力劝她回来,我和我的同学的义务里,应该有对华纯的同情和照顾。

最后一次见华纯,是出版《天上的学校》之前。我在电话里说,我觉得书里应该有你的文章。华纯说,学校的事,都是过去了,没什么可说的了。我说,我去见你。

华纯在北外西院的住处是一个楼房顶层的单元房,陈设老旧,十几年前的样子,嗡嗡地吹着一个电扇。我在日式的沙发上坐下。家里没有电脑。她说,弄一个电脑,老坏,要找人收拾,挺麻烦。有过一台VIDEO,现在又出了VCDDVD,跟不上这些时髦儿。她跟我说了她生活里的一些事,我听了,觉得她想别人多,老是把为难留给自己。华纯生在上海,家境贫寒,不大的时候过继给了一个富裕人家,得以上学。华纯对两边的老人都不错,不过如今老人们都不在了。我们是两辈人,我对已经过去的历史不知道怎样说话。

在华纯的相册里,见到她在北外上大学时的一张小照片,在法语系阶梯教室的阳台上。22岁的华纯。现在推算是1959年。我说这张照片我拿去翻拍一下再还给你。华纯说,翻拍什么,喜欢就拿走。我当时有些隐隐的酸涩,朦胧地有对未来的感觉。

华纯的住房东西向,在一个坡下,楼前乱糟糟地种了植物。夏天,空气流通不畅,鼻子里时而有一股植物和泥土的味道。

华纯的身上蕴藏着强烈的正义感,好像扑不灭的火焰。不要指望她会忘记,不要指望她会改变横眉冷对,不要指望她会收敛她对什么的不屑和直率的鄙视,哪怕她是默默的,哪怕渐渐的衰老已经销蚀了青春活力,她仍然会以让你非常明白的信息告诉你她对你的态度。

这可能不是华纯的职责。她如何管得了这么许多呢?她这样,真的要把自己气坏了。

但是,如果世界上没了华纯这样的人,如果我们都没了坚守正义的勇气,如果我们甚至觉得谈论正义不过是是诗人闲来无事的浪漫……

拥抱一次华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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