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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零:这是我的立场》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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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小松 发表于 2014-3-24 16:15:36 |显示全部楼层
      李零先生的杂文集《鸟儿歌唱》新近面世,书中收录的文章,鲜明地表达了他对革命、启蒙、普世价值等某些二十世纪关键词的看法。而他的四部精读古籍的作品不久前辑为《我们的经典》,推出了套装。出入古典与现实之间,李零先生在当代学人中独具一格。上周,他接受了青阅读记者的专访。
  青阅读:您的新书《鸟儿歌唱》有个副题,叫“二十世纪猛回头”。我们的采访也主要围绕时间上虽已过去、但远未离开我们的二十世纪展开。
  李零:二十世纪,我在回忆。我想读读《毛泽东年谱》、“文革大事记”之类的东西,找个时间写一个简短的读书笔记。不是做研究,主要是清理一下过去的印象。
  我活到这个岁数,年轻的时候和现在是非常强烈的反差。我觉得大家被洗脑洗得很厉害。我是憎恨恶势力但又无能为力的人。我在《鸟儿歌唱》这个集子一开始就说了,我要表达的是我的文化立场...  
  ...最近刘禾(编者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教授)在香港出了一本书《六个字母的解法》,里面谈到了奥威尔的“黑笔记本事件”(编者注:1996年,英国《卫报》记者根据解密档案,发现奥威尔在1949年曾向英国情报机构提供欧美共产党员或亲共人士的黑名单;七年后,他的一个黑色笔记本被曝光,里面按字母顺序排列了135个名字,其中有许多著名的科学家、作家、导演、演员、记者等。黑名单即来自这个笔记本)...
  奥威尔是左派,但是他又对苏联特别不满,他参加西班牙内战,被苏联当托派同情者追杀,有内心伤痛。他一会儿骂丘吉尔,一会儿骂斯大林,一会儿说对苏联要抱了解之同情,一会儿说斯大林比希特勒还坏。他摇摆在他认为的两种“恶势力”之间,最后还是倒向英国。理由是,他的祖国毕竟有民主制度,有言论自由。知识分子特别害怕言论自由没有了,不让说话了。这种病我也有。我也害怕过有组织的生活,但我不能以我的感受作为评价革命的标准...  
  知识分子投身革命,多半是出于对劳苦大众的理解和同情,但他们又害怕暴烈的、愚昧的民众,害怕他们破坏了秩序和文化...但“革命”最受人诟病的一点是,自己人整自己人...  
  我觉得洗脑都是要借势的。借着“文革”后大家的思维定式,反“左”永远都不会错。当然还有国际大环境...
  青阅读:关于奥威尔还有一个戏剧性的翻转,就是斯诺登事件出来以后,对《1984》的解读似乎一下子就有变化了。
  李零:我想这种解读也没什么很复杂的,这只是一种很自然的联想。原来欧美国家给你洗脑,说全是共产党国家在监视人民,现在你知道了,他们自己也这么干—不过,监视这个事也有一定的中性,比如警察抓小偷,都靠摄像头...
青阅读:有一种流行的看法,认为暴力革命不好,不流血的革命才好,比如说,英国革命好,十月革命糟。
  李零:革命暴烈不暴烈,要取决于那个国家的背景,像法国大革命,绝对主义那么厉害,王权那么强大,当然革命就比较厉害。而且暴力的使用程度是双方的,像俄国革命,双方都很残酷。如果你从军事和政治的关系看问题,没有人能规定使用多少暴力是合适的。谁不希望兵不血刃呀,如果不用暴力或少用暴力就能解决问题,谁都会选择不用或少用,如果解决不了,它才升级。
  西方的评价体系,关键是意识形态。从前,英国是老大,当然英国革命最好;现在,美国是老大,当然美国革命最好...
记者:80年代对传统文化全面批判,最后出了一部纪录片叫《河殇》。您当时对这种风气有什么看法?
  李零:我有一个对谈,给《河殇》泼了点冷水,后来《河殇》的一位撰稿人挖苦我,原话怎么说的,我忘了,大意是说我跟潮流作对。后来,他到美国,说了一句话:“我得到了天空,却失去了土地。”你会发现,有好些原来使劲骂传统文化的,现在都成了传统文化迷了。
  青阅读:80年代的精英们,经历过90年代,很多人发生了巨变。
  李零:人就是个变形虫...
真性情函万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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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小松 发表于 2014-3-24 16:18:28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杨小松 于 2014-3-25 13:32 编辑

李零这些年为北大研究生开“简帛古书与学术源流”的课,一个学期讲一部重要古籍,比如《论语》,《孙子》,《周易》等。他上课讲的内容与他的学术写作连成一片。往往是课一上完,书稿的初稿就整理出来了。因此他的学术研究成果和著作颇丰。
真性情函万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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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小松 发表于 2014-3-24 16:19:57 |显示全部楼层
《鸟儿歌唱》:李零深度反思"启蒙""革命""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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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环球同此凉热
  现在的世界,还处于方生方死之际。一个时代已经结束,另一个时代还没开始。我们仿佛又回到了20 世纪初,一切都重头来过。
  环球同此凉热,我说过,这不符合科学,地球上的各地如果是同一个温度,地球就完蛋了。但诗不是科学。
  这里,我想说的是,世界已成一盘棋,中国的事,无论好坏,都不是中国一国的事,而是整个地球上休戚相关的事,就像全球的气候变化,这儿旱了,那儿涝了,这边刮台风,那边掀海啸,这不是哪一国的事。这个地球上的事,越来越有同步性,看似相反的东西,往往是一回事。黑影都是强光照出来的。
  比如,大家都还记得吧? 1968 年,中国在闹“文化革命”,批刘邓路线;捷克在闹“布拉格之春”,反社会主义;法国在闹“五月风暴”,反资本主义;美国则有大规模的反战运动和嬉皮士运动。现在的各种乱也是如此,有“阿拉伯之春”,也有“华尔街之秋”。
  美国有病,大家都有病,病情不同,其实是同一种病,同一种传染病。
  1.冤有头,债有主
  2010 年,我在台湾“中研院”文哲所演讲。同一天,乔姆斯基(Noam Chomsky)也在“中研院”演讲。台湾人管他叫杭士基,真怪。他说,美国是邪恶帝国(evil empire),台湾是美国的帮凶,中国大陆也在美国的掌控之中,把台湾人吓了一跳。
  我认识个挪威人,著名的语言学家。他老骂中国,说中国是唯一的吃人国家,成天欺负少数民族。我问他,语言学家,美国谁最棒。他说,乔姆斯基。我说,他的政治立场,你赞同吗?他说,赞同。我说,很好,那你们欧洲就是这个邪恶帝国的最大帮凶。结果,他突然变得谦虚起来,说我们已彻底衰落,老二,绝对不敢当。
  有些人批评美国,老是以奥威尔说的那种“上等人”自居。他们说,要批评,也只能由他们这些了解西方社会的“后现代”来批评,生活于“铁幕”之下的“前现代”不配批评“现代”。他们喜欢玩理论,保护地球,保护动物,保护女性,保护同性恋,自以为超现代。但这个世界,最应保护的是谁?恰恰是他们视为不民主的穷国和穷人。他们的反对,尽是虚招子。这些虚招子,全是在西方主流意识形态能够容忍的限度内讲话。
  他们自说自话,说了很多年,早就被主流社会消化吸纳。年轻人,荷尔蒙过剩,你是嬉皮也好,前卫也好,摇滚也好,野合也好,这叫商业文化,这叫大众娱乐,根本伤不了主流社会的一根汗毛。
  中国为西方打工,苦熬苦挣,突然变得阔起来。但人民币还不是世界货币,中国也没有海外驻军。钱再多,也还不是个世界体系,相反,它是在这个体系的掌控之中。中国,虽被美国视为另类,但并不是一个成心与美国作对的国家。相反,它正一步步靠拢和加入这个以美国为首的国际社会。它也有和美国一样的问题,也有1%和99%的贫富对立,也有潜在的金融风险和泡沫经济,也有种种令人痛心的不公平、不公正。
  现在,中国已告别革命,但革命的影响尚未绝迹。如果中国的执政者代表的只是中国的1%,只帮资本家做蛋糕,不帮穷人分蛋糕,失去对他们的监管,问题是一样的。这样的“崛起”,站倒是站起来了,但奥威尔说了,这是像猪一样站起来。
  说实话,我并不担心中国会不会当老大老二。我担心的是,中国的强大是不是还是美国式的强大,中国会不会与它联手,共同宰制这个可怜的世界,一块儿欺负穷国和穷人,不管是本国的穷人,还是外国的穷人。
  发达国家的发展道路都是靠盘剥外国穷人,养本国穷人,污染外国,环保本国。我国的大城市和小城市,城市和农村,也有类似问题。这是资本集中的优势在作怪。美国是借“中产阶级”维护国内秩序,借“中产阶级国家”维护世界秩序。
  维稳都是这么维。
  现在,我们已经学会像美国一样讲话,“咱们应该相互尊重彼此的核心利益”,这是外交辞令。我不是政治家,我不会用这种方式讲话。
  天下不负美国,美国负天下久矣。美国欠下的债,不只是钱。我对美国的批评,不是基于利益,而是基于道义。基于利益的作对,其实是亦步亦趋,紧跟和追随。
  我也批评中国,但绝不是以美国定黑白。相反,我是以美为鉴,我是把美国当作源,中国当作流来批评。我对中国的批评,是从这个源头上批评...
详见:http://book.sohu.com/s2014/liling/
真性情函万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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