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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来了——50年代与“苏联老大哥” ——转帖(2)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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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立良 发表于 2014-5-29 04:50:3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记得1969年我在昆明,就已经在电影院看到了卖票上演的《列宁在十月》和《列宁在1918》。到70年代前期,就已经能看到内部上演的《斯大林格勒战役》和《攻克柏林》。可以说,苏联文学和苏联文化从小就影响着这群孩子,甚至苏联文化和中国文化掺和在一起,就像列巴(面包)和馒头一样,被他们捏在一起咽下去,营养着他们的思想。上初中时,我们一群浑孩子闯进一位老人家中,看到桌上摆着一部《静静的顿河》,就像发现了重大敌情,赶紧向当时每个部队大院都成立的“青少年办公室”(是为防止子弟们没人管,调皮出问题成立的专门机构)汇报。结果这部书不知道为什么转眼间找不到了,这又成了新“敌情”。事隔几天后,我的狐朋狗友老钟偷偷告诉我,书让他趁乱给藏起来了,还问我想不想看。在我答应保密之后,一部几乎崭新的《静静的顿河》就到了我的手里。我还记得上册扉页上有一个俄文签名,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这部书里传递的苏联气息却让我感觉那么熟悉和亲切。我们撬图书馆时,从里面偷出的书里有一本让我对苏联的好感陡然增加,那就是柯切托夫的《叶尔绍夫兄弟》,这是1958年出版的一批苏联小说中的一部。书中让人感到苏联真是块好地方,有那么蓝的天空和那么好的工人,生活那么多姿多彩。高级干部的女儿廖丽亚嫁给了工人季米特里,当他们有了孩子后,她对丈夫“不爱”孩子的愤怒那么可笑,还有阿尔莲采夫那个阴险的坏蛋。后来才知道,60年代这本书曾被广泛推荐阅读,还被改编为话剧,但我却无缘一睹。


小时候疯狂向往的抗美援朝志愿军用的转盘机枪,那小得像玩具似的、电影《长空比翼》里张雷驾驶的“歼5”飞机,都是苏联的。把这种感觉和几个“发小儿”交流,一个当年很细腻的女孩说得有点“玄乎”,但好像有道理:“那是因为你爱你的童年,或者说你的童年很幸福,这幸福的童年中,苏联的事儿就像那时你吃的蛋糕和苹果一样,想起来是甜的。”不管怎么说,长到现在50岁多了,苏联的事儿一直在关心着,甚至中国驻苏的历届大使我们在一块聊天一凑就凑齐:王稼祥、张闻天、刘晓、潘自力、刘新权、王幼平、杨守正……


不知道是不是从小爱看苏联小说的缘故,老钟大学毕业后,经过多年的奋斗,现在成了研究苏联和东欧问题的专家。前些日子在QQ上遇到他,他正在出差,我说咱俩聊聊。他说俩傻老爷们有什么好聊的,我说想写写“苏联老大哥”,让他说说50年代的苏联文学。他一张口“侃”了一堆书:《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卓娅和舒拉的故事》《古丽雅的道路》《远离莫斯科的地方》就不用说了,这些是当年只要识字的人都读的书。再有柯切托夫的另一本《茹尔宾一家》,也是当时影响很大的书。到了60年代,他还有一本《州委书记》,所有他的书我都喜欢。剩下的我有的读过,有的知道,有的干脆没听说过。像《小北斗村》《不平凡的夏天》《三个穿灰大衣的人》《我们这里已是早晨》《成长吧,小子!》《快脚鹿》《第聂伯河上的灯火》《阿里泰到山里去》等等。我自叹不如,这小子还真读过不少书。


苏联的影子,那时在中国无处不在。50年代初出生的孩子多多少少都有关于苏联的记忆。1953年出生的姬民当时在新疆上幼儿园,他记得幼儿园里就有苏联小朋友。他们也会说中国话,和中国小朋友吃一样的饭,用一样的小毛巾。只是他们胆子很大,幼儿园外面经常有一只大狗,中国小朋友们都怕它,但苏联小朋友就不怕,那只狗对黄头发的孩子都很友好。1951年出生的高娅记得,那是个六一儿童节,她们去给参加庆祝会的苏联专家戴红领巾。回来后互相比谁戴红领巾的苏联专家更帅,结果让高娅戴红领巾的苏联专家头发稀疏,她难过得直哭。


到了60年代,让大人们给吵的,孩子们脑子里开始知道赫鲁晓夫是坏蛋,外号“赫秃子”。但对斯大林的崇拜,孩子们丝毫不减。不仅孩子不减,大人们也不减,看电影《攻克柏林》,斯大林种树的形象一出现,无论大人孩子,满场都是掌声。


记得60年代初,一次学校请来吴运铎作报告。校长说:“今天我们请来了中国的保尔吴运铎同志作报告,同学们鼓掌欢迎!”大家立刻使劲鼓掌。一位同学过后说,吴运铎和保尔长得真像,也那么瘦。于是争论起吴运铎和保尔谁更棒。有人说是吴运铎,因为他能制造枪炮,并且多次受伤,还被炸瞎了一只眼;有人说是保尔,因为他也多次受伤,而且瞎了两只眼,还写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有人说吴运铎也写了《把一切献给党》。最后有人说,保尔的伤比吴运铎重,他最后都牺牲了,但吴运铎还活着;一位男同学似乎要挺身保卫保尔的样子,争辩说,保尔没牺牲,反正书里他没牺牲!


由于从小的熏染,我们对苏联文化也有一种自然的亲和。苏联列宁时期和斯大林时期的政治、军事和文化人物我们都很熟悉,聚在一起一聊,就可以说出一大串。越早期的记得越清楚,像苏共前期的一些高级人物莫洛托夫、古比雪夫、卡冈诺维奇、奥尔忠尼启则、基洛夫、加里宁、米高扬、日丹诺夫、马林科夫、苏斯洛夫、布尔加宁等;部队的孩子,对苏联元帅记得也清楚,像伏罗希洛夫、布琼尼、图哈切夫斯基、铁木辛哥、朱可夫、华西列夫斯基等。这些人不少都在50年代来过中国,各种画报画册至今存世仍很多。像伏罗希洛夫1956年访华,新闻报导中就亲切地称他为“伏老”;至于文学家,孩子们通常会把俄罗斯文学和苏联文学混在一起,互相借书时,问是哪国的,回答一并是“苏联的”,不管是托尔斯泰还是高尔基。上学时,我和好友老刘同住一个宿舍,闲来他就朗诵普希金的散文《射击》、《驿站长》。他忘情地朗诵,我躺在床上听得着迷,感觉温暖而激动,还生怕走廊上有人偷听。他是个苏俄文学迷,把果戈理的《外套》、契诃夫的《渴睡》介绍给我。我已经很多年不读小说了,但《外套》里那个可怜的小公务员和《渴睡》里那个劳困过度的小女孩,至今还记得非常清楚。


1972年,上海出版了一批内部发行的苏联小说,包括《你到底要什么》《落角》《多雪的冬天》《人世间》等。我还记得那是由“上海新闻出版系统五七干校翻译”,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读着那些“苏联味”十足的小说,里面的内容既熟悉又陌生,因为那已经不是自己最熟悉的战争小说,已经没有了德国鬼子。那批小说我是一口气读完。那时的记性就已经不如童年好了,这一堆书里我只记住了两个情节,还忘了是出自哪本书的。一个情节是: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说:“你的屁股真漂亮。”当时正值青春期,又没人引导,这种描写让我大为惊异:屁股还有漂亮的?什么样的屁股才算漂亮?我自己问自己。还有一个情节很富于哲理,书中一个人说:“如果你进了电影院,发现只有一个座位,你会很安心很舒适地座下,如果有很多空位子,你会觉得哪个也不舒服,总想挪动。”


而当我读到与那些小说前后脚出版的朱可夫的《回忆与思考》,看到扉面上朱可夫满胸勋章、勋表,坚毅的眼神和嘴角时,充满心间的只有景仰。


一种文化一旦沁入了孩子的精神,就会像他从小在国外学了那国的语言,是无法用命令删除的,他混杂着童年的生活和记忆,囫囵吞枣地吃进肚里,糊里糊涂地被消化吸收,融入血液中,变成了一种像是记忆又高于记忆的东西,伴随着你,直到永远。就像那首那代人谁都知道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你说它有多好听,并不见得,但它成了一种符号,嵌在身上,只要一听到,就会捎带出很多别的什么东西。


源自《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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