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 在 希 望 里

 

胡晓勉

 

专题片“一个人的重担”讲述了这样一件事:十七年前,四川农民左启明的哥哥去世了,留下傻嫂子、年仅三岁的侄子、车祸致残的弟弟和病卧在床的老母亲。经过痛苦的选择,左启明毅然解除了已订的婚约,娶了傻嫂子,挑起了这副 家庭的重担。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别让自己的家庭给社会负担。十七年含辛茹苦,左启明送走老母亲,照料弟弟和嫂子,养育了一双儿女。他的美德赢得人们的赞许与敬重。看着他脸上刀刻斧凿似的皱纹,谁知道,那里面盛过多少泪水、汗水。然而,希望,却支撑着他,走过那些感觉特别漫长的岁月。

人活着不容易,日子被希望串联着。希望是心里的太阳,给我们活着的理由,提升生命的价值,帮我们度过坎坷,左启明的故事,让人们深深感受到这些。

也许会有人说,跟伟人们的希望相比,左启明的希望太平常。可我觉得,对不同的人来说,希望没有平常与伟大之分,价值大小之分。就像种一棵树,架一座桥,造一艘宇宙飞船,目的、用处不同,却都是一种美好的心愿。伟人们奔波为了国家富强,民族崛起,丰功可歌可泣。小老百姓日夜操劳,为了家庭和睦,社会和谐,事迹也令人感动。普通人,实在的希望,折射出人性的光辉!于家于国,也同样不可或缺。生命就是一个脚踏实地不断实现希望的过程,芸芸众生的耕耘,改变着世界,才有了苍凉沙漠上的绿洲,才有了希望的原野。

快退休了,我常常在心里问自己:这辈子你希望过吗?你做了自己想做的事了吗?

遥望历史的天空,星汉灿烂,先哲和伟人俯视的目光,我仰慕。近看,周围的同学、朋友,为官、为商、为文,个个做得风生水起,我惭愧。早已过了知天命之年的岁数,腰酸、背疼、心悸,老的滋味,常让我心里一阵阵沮丧。一次次,在回忆中,我寻找着自己的曾经的希望:

记忆的胶片倒回1969年,上山下乡,在云南西双版纳,为开发祖国西南橡胶基地,实现中国工业橡胶自给自足,凌晨四点,漆黑的橡胶林,头灯闪闪,百亩山坡地,奔跑着十七岁的我;苏醒的荒山,被修理成整齐的林带,站起一排排我们新种下的胶树苗,一天天,一年年,小苗长成了大树,乳白的胶水制成金色的胶片。劳动是单调、艰苦的,为盖茅草房,我们翻山越岭去砍竹子,幽静的山谷,翠绿的竹林,为生活涂上希望的色彩,亚热带的风光,抚慰了这群远离家乡,背负政治压力的中学生;新竹的嫩芽,钻出红土地,看着一张张年轻的笑脸。砍伐下的竹材装上了卡车,而我们的歌声和笑声,却溢出了车外,裹着阵阵竹香,飘进了椰林,穿过傣族村寨,久久地停留在我的梦境中。青春不懂得寂寞,青春本身就是希望。

加入铁路职工队伍,我当过工人、司法工作者和公务员。那林林总总的书籍,严谨简洁的法律公文,备考前苦读的夜晚,反映职工心声的简报,边远山区的站房,都留下过我希望的思索、汗水和足迹。

结婚成家,女儿出生了。“妈妈”!当听到女儿第一次稚嫩的呼唤时,我的泪水里流出了新的希望。那时,我的希望跟随在对女儿的每个新奇发现里。一天清晨,我抱着的女儿走在路上,忽然,见她用力向前伸出小手说:“妈妈,你看,太阳多近,咱们用手摸摸太阳吧!初升的太阳,镶嵌着我和女儿的身影,女儿的小手,拨动着道道霞光,也在我心里洒下一片光明。那一刻,我看见:希望就在女儿纯真的眼眸里跳荡!

随着时间的推移,女儿已长大,去外地上大学。而我,却被人生的风雨,衰老了容颜,染白了黑发;老花眼,限制我读书、看报,欠锻炼的身体,带来工作时的倦怠。有一阵子,我变得无所事事,常在电视机前打着盹,虚度时光。从中年到老年,难道就这样,任凭悲观情绪的侵害?等待无聊与孤独的造访?不行,我得调整自己,跟希望重新约定,抓住她,不许她从我的生活里溜走。让她引领我,学会在电子世界里遨游,用笔把祖国的山山水水描绘,用行动为女儿向着理想的攀登,鼓掌、喝彩!

米兰·昆德拉写过一本名叫《生命难承之轻》的书,作者告诉我们的难以承受之轻,就是难以承受生活、生命过程中的空空荡荡。活在希望里,才感觉充实与踏实,才能理解生命的美丽。

我想:如果把人生的各个时期比作春、夏、秋、冬的话,那么,哪个季节里都有希望,春天,希望是烂漫的花海;夏天,希望是浓密的绿荫;秋天,希望之火,将层林尽染,像高举着传递生命种子的火炬,燃旺自强不熄的火焰!冬天,希望是白雪与植物灵魂合成的营养剂,滋养树的根脉、花和草的种子,静静守候下一个春天的来临!

朋友,不论你年轻或是年老,都敞开胸怀拥抱希望吧,一辈子活在希望里,你才能不断地收获,你才能理解生命的美丽。

                       完稿于2006年4月20日

2007.3.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