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唱沂蒙

李国祺

春天来了。看到这花红柳绿的亮丽世界，我总禁不住想起在春天的沂蒙山上唱沂蒙山小调的情景。沂蒙山区在山东省的中南部，其著名的沂蒙山小调以高亢悠长、委婉动听而脍炙人口，传遍大江南北。在四十多岁以上年纪的人们中很少有不会唱沂蒙山小调的；但是能站在沂蒙山的山上引吭高歌沂蒙山小调的非沂蒙山人却不多。我却是这不多的人们中的一个。

三十五年前，我在济南军区防化团任装备仓库主任。时值春季的四月，一天我奉命到蒙阴县山区的一个军工厂拉弹药。早晨我和一个战士开车从位于济南市郊区的团部出发，一路经肥城、穿泰安、过莱芜，近晌午时分已进入沂蒙山区，解放牌汽车在起伏的山路上奋力爬行，发动机轰轰作响，突然引擎盖子上冒起了白雾，发动机发出了沉重的声音，我看了一下仪表，水温已到了一百度，长时间爬坡发动机负荷过大，需要停车凉一凉发动机。

我小心的慢慢将汽车停在一个坡顶上，跳下驾驶室，不经意的看了看周围的景物，这一看使我怔住了，没想到我竟落入了一幅动人的图画里。四月，正是春光明媚的季节，这天的阳光非常灿烂，天空缀饰着朵朵白云。可以看见远处的青山重重叠叠，未散尽的薄雾淡淡的围绕在山边，使人产生出一种朦胧的美。沙质的公路犹如一条金色的缎带蜿蜒穿行在山中，逐渐地飘进远处的深山。山下由小溪汇成的清清的小河在阳光的映照下闪闪发亮。由谷底层层修筑起来的梯田一直延伸到山顶，碧绿的小麦铺在层层梯田上在微风的吹动下像池水一样泛起涟漪。未开垦的山坡上有羊群在缓缓的移动。山谷两边的山腰上稀稀落落的散落着几多农家茅屋，鸡鸣狗吠声隐约传入耳中，引人视线的是房前屋后栽种的那一棵棵柳树垂下淡淡的金线，滋出的嫩叶汇成一抹抹鹅黄，在青山的映衬下分外招摇。同样稀稀落落的散落着的还有那一簇簇的桃树杏树，吐出了红色粉色的花朵，在阳光下，烂漫的花朵象一团团彩霞、似一片片织锦点缀在青山绿水之间，使这沂蒙山的山山水水增添了无限的生机，构成了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过去我只知道沂蒙山的贫穷，也知道这地方产生过红嫂那样著名的拥军人物，但真不知道沂蒙山竟有如此的美景，竟像美丽的少女一样诱人。面对此景我脑中立刻回响起一个动人的旋律，那就是沂蒙山小调。那朴实的歌词，豪放的韵律，加上这大自然的杰作，我太想歌唱了。我不顾旁边那位战士诧异的眼光，用我最大的力气吼起了那熟悉的曲调：“人人哪个都说哎，沂蒙山好哎，沂蒙那个山上哎，好呀风光哎！”歌声在山谷中轻轻回荡，产生出一波又一波的回音，令人真是痛快！一曲唱完，我停下嗓子，仍是意犹未尽，嘴里依然哼哼着沂蒙小调四处转悠起来。恰好有一位赶着牛，肩上扛着犁头的汉子经过这里，看样子他刚从地里回来，我迎向前去，叫了声：“大哥，这里是啥地方？”那位汉子见我是个当兵的，笑着应道：“那大片的山叫云蒙山，俺这里叫分水岭。”“你这地方咋这麽好看呢？”“好看么？你往山里去还好呢。”听了汉子的话，我又感叹起来。我算服了，这沂蒙山小调里唱的都是“货真价实”啊，没有任何的夸张。在饱享沂蒙美景后我也在想，以后我一定要将这对沂蒙山如画的感受告诉我的朋友、告诉我的亲人，让他们同样分享沂蒙山给世界带来的美丽。我跨上车，继续我的行程，带着兴奋的心情，那天我的任务完成得特别顺利、特别圆满。

几十年了，当时那种情、景、歌交融，激动人心的场面一直深深刻在脑子里，使人回味无穷。现在年纪大了，闲暇时回忆起这段沂蒙山上引吭高歌沂蒙山小调的经历，我有一种再去沂蒙山的憧憬。

李国祺

1965年入学初一俄语班